只要有阳光，每个人都可以灿烂

北京大学保安大队17年来走出了300多名大学生，这些保安员中有的取得了大专或本科学历，有的还考上了重点高校的研究生。在北京市保安服务总公司的表彰会上，获得表彰的北京大学保安大队大队长王桂明告诉记者，有志学习的保安，他们都给予鼓励和方便。

野鸡变凤凰的故事，总能给人们以激励。四年前，保安谭景伟因在北大讲论语，引发了媒体狂欢。鲜为人知的是，央视当红主持人赵普，也曾是北京广播学院的一名保安。17年来，北大保安大队走出了300多名大学生，这当然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成绩。问题在于：北大保安的传奇还会延续吗？

北大保安的传奇之所以发生，是多种因素的共同发酵。这其中：有保安大队为其开绿灯，调整工作时间；有北大的一些课程允许保安们旁听；有北大教授们对保安的帮助；也有北大工会为保安留出的听课名额。但最重要的，恐怕是保安们的内在驱动力：与北大学子的巨大差距，让他们产生了刻苦求学的动力。内因外因共振，也就有了北大保安的传奇。

现在的情况，则在慢慢发生改变。我们看到，十多年前北大的保安，大多是初中毕业生；而现在北大的保安中，本科毕业生慢慢多了起来，他们当保安的目的，只是为了能考研。仅从这个角度，你就会发现，保安考学的含金量已经大不如前，今天传奇和十多年前已没有了可比性。更值得关注的情况是，北大的学习氛围，以及对待旁听者的态度，似乎也转变。种种迹象表明：北大保安要想延续传奇，基本上很难。

去年在人大，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小保安。初中毕业的小伙子告诉我，月薪只有一千元，虽然包住，但钱还是不够用；在干了半年后，他准备回家进厂做衣服。相较于那些“野鸡变凤凰”的保安，北京的保安生活，恐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。他们中的大多数，还是过着刚刚果腹的生活，面对着没有前景的未来。

是的，只要有阳光，每个人都可以灿烂。但又有多少人，能遇到以前的那个时代，能获得北大那时的机会呢。不久前，有老师网上发帖：20年前“寒门出贵子”，20年后“寒门难出贵子”，引发了网友共鸣。是的，在以前“寒门出贵子”并不是新闻：因为很多人都是出身寒微，只要努力都能出人头地。现在，“野鸡变凤凰”的故事屡上报端，这不正表明：“寒门再难出贵子”已经成了残酷的现实？

悲哀的是，不仅“寒门再难出贵子”，在求职上，农村学生同样处于劣势。现实屡屡表明，竞争者的个人能力不再重要，重要的是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；这在公务员考试和垄断国企招聘时，表现得尤其明显。于是乎，“农民工二代”、“贫二代”、“富二代”、“官二代”、“垄断二代”的概念日渐清晰，人们感到改变命运的渠道越来越窄。

每个人都想成为他想成为的人。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。有的人是因为先天禀赋与后天努力不够，有的人则被不平等的社会规则所淘汰。对第一种人，我们只能报以遗憾；而对第二种人，我们却要报以惋惜——倘若社会的上升通道更平等一些，他们本来也是有机会的。正因如此，在北大保安的传奇背后，我读出了悲凉。